拼将热血灌山花
——记湖南省优秀教师李文龙
余振魁 湖南读书会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毛泽东
1986年，湘赣之交的老、边、穷山乡岩前比原计划提早3年在文家市区率先通过了初等教育省检达标；岩前中学仪器室、实验室也同时通过了市检达标，浏阳县委、县政府授予岩前乡“普教鲜花绽山乡”的锦标。如果把当时岩前乡的16所中小学，1800多学生比作绽开在岩前这方穷乡僻土上的鲜艳山花，那么，时任乡教育办主任的李文龙便是全乡120多个教职工拼将热血浇灌山花的带头人。当岩前乡的党政领导和父老乡亲由衷地将赞许的目光一起投向李文龙并啧啧夸奖他时，他只是莞尔一笑，这是他在烂漫山花丛中欣慰的欢笑，这笑中蕴含着刚毅；这笑是李文龙对未来的展望。
红烛啊，流吧！
你怎能不流呢！
将你的脂膏，不息地流向人间。
培出慰藉的花儿，
结成快乐的果子。
——闻一多
从读初中起李文龙便把闻一多的这首诗铭刻在心中——他可是立下了一辈子甘作红烛的心愿。
李文龙的父母都是建国前参加革命工作的。解放初期他的父亲便担任了湖南省永顺县的税务局长；他的母亲也当了永顺县蔬菜公司的领导。1954年，李文龙就降生在这个革命家庭。由于父母为革命四出奔波，当时，湘西又正在剿匪，李文龙刚满4岁，父母便送他回老家浏阳县岩前乡李家老屋交伯伯带养。由此文龙失去了国家户口和父母的贴心关爱，也和天底下所有农家孩子一样，经受着成长的艰辛。
1972年上期，李文龙高中毕业后，父母亲来信叫他回永顺县给安排个好工作。而文龙却说服父母，他心怀对红烛的憧憬在岩前乡考上了民办教师。从此，岩前乡的教师队伍里又增添了他这只红烛的光焰！从此，李文龙将自己的脂膏不息地流向了他热恋的山乡！不管是什么课，也不论是当班主任还是干少先队辅导员，只要是领导安排的工作他从不挑肥拣瘦，他都干得踏实，干得出色。因此，领导和同事们都信赖他，看重他。1980年他就当上了泉井完小校长，不久又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泉井完小位于湘赣边界山村，这里民风强悍，不无粗野行为。学校是一级危房，环境脏乱，教学质量又差，校长1年换2个，学生打架吵闹，无心读书。李文龙刚上任就挨了学生柳某某一石头。面对这般情景李文龙无怨无悔，也不气馁，他团结带领老师们加强村校、校群联系；着手治理脏、乱、差；他带领老师们自己动手改善办学条件；他采取了一系列内部管理措施狠抓教育质量，4年后，泉井完小各个方面都迈进了岩前乡6所完小的前列。
······
1976年6月组织上派李文龙筹建岩前公社中学。一天，“父病危速归”的特急电报震撼了李文龙的心扉！他多想即刻动身去看望多年未曾见面的父母亲啊!然而，筹建工作百端待举，下期就要招生，他怎么走得开呢！李文龙不露声色地回了一封“工作正紧，无法抽身，儿祈父福体早康”的电报。不出半个月，“父逝速归”的特急电报又叫文龙惊呆了！他当即痛哭了一场，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丢开工作去奔丧！他噙着泪水给母亲和父亲所在单位的领导各发去一份电报，讲到他目前工作的重要，实在离不开，表示父亲的丧事一切听从组织安排。结果，安息了几天的父亲遗体在待儿未归的情况下不得不火化。这一向，李文龙忙完工作一连几夜都在床上痛哭，夜半常起来对着父亲的遗像鞠躬。
李文龙常说:“人生价值的天平砝码往哪边摆，是摆在事业一边还是摆在自我一边，得靠自己权衡”。
李文龙说得好，他的抉择堪称典范！
1984年9月，李文龙荣升乡教育办主任。
面对有些人官迷心窍，千方百计贪官揽权谋私的现实，李文龙人生的几次重大抉择甚至令某些领导费解；令家人和同事们纳闷。1989年3月，浏阳县委组织部派员来岩前乡考察李文龙并找他谈话，县委打算委任李文龙为岩前乡党委书记，李文龙却一再表示：“让我一辈子做一支红烛吧，我可是痴心了！”他仍然干他的教育办主任。
1992年5月，县教委又派员前来找他谈话，委任他为文家市区教育办主任，李文龙又一次摇头，他说：“还是让我一辈子扎根岩前吧！岩前的工作还差得远呢！”憨厚的汉子朴实的话语！为了老、边、穷岩前山乡的教育事业，李文龙可是铁了心啊！毫不夸张地说李文龙是岩前山乡一只烧燃得最旺最为亮丽的红烛！
捧着一颗心来，不留半根草去
——陶行知
李文龙对工作达到了如痴如醉的境界！他是半边户，做他的妻子比谁都难！非但一点儿也沾不上“夫贵妻荣”的光，而且还要为他分担工作与家庭两副重担。
1995年，撤区并乡镇后，李文龙担任了文家市镇教育办副主任。
李文龙分管文家市镇教育办“普九”资料的建档工作。1997年上期，“普九”资料建档进入最后阶段，李文龙指挥一班人跑这跑那、查这查那、写这记那，凡事总要搞个清清楚楚、正正确确，不少清册、资料一连修订了好几次，多么复杂多么细致呀，没有全身心的投入是万万做不好的。为此，李文龙一连几个月没日没夜地干，他根本无暇回家，更顾不上那田里的活，土里的事和牛毛多的家务，两个孩子都在外地上学，这可忙坏了他的妻子啊！妻子本来就有病，做了女人的事还得干男人的活，纵然贤惠也挺不住啊，妻愈来愈觉得这日子难熬了。端午节那天，她终于负气冲到离家二十多里远的文家市镇教育办，一手拽住丈夫，没好气地说：“这家你还要不要？不要，我俩就干脆离了！”
尽管李文龙一再抚慰爱妻，但妻仍火气不减，硬拖他回去。李文龙也着实犟了点，对妻提高了嗓门：“道理跟你讲了好多遍，你就是不理解，不支持，叫我放弃这正当紧的工作，没门！要离就离吧！”这样一来妻子真的和他闹起离婚来了。事后，李文龙常对同事们说“要不是镇上几位领导苦心劝解，或许这回我真的在离婚证上签了字呢！”
李文龙积劳成疾，长期患胃溃疡，多次在岗位上从死亡线那边挣扎过来。
1989年9月的一天，李文龙在白溪完小检查工作，当晚住在学校，晚上突发胃出血，是白溪学校的老师们用板车推着他连夜跑了三十多里山路，送到文家市医院抢救过来的。1997年7月的一天，李文龙在镇教育办整理“普九”资料时，又发了胃出血的病，好在当时教育办停了一辆摩托，离文家市医院也不远，不然······
李文龙忙教书育人工作，可自己两个孩子的培养教育和身心健康却难得顾及，以致长子患了病他还蒙在鼓里，长子初中毕业后虽考上了中专，却因体检过不了关而引为憾事。
“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李文龙不正是这话的忠实实践者么？
唯有创造才是欢乐
——罗曼·罗兰
李文龙很有“为官一任，兴教一方”的抱负，特别是作为岩前乡教育部门的主管领导，他更是为之尽职尽责。这些年来他在教育行政管理上之所以有所建树，除了他的拼搏精神就在于他还具有创造的才能。“管理就是决策”（美 ·西蒙）。他不唯上，也不唯下，而是在深谙实际的基础上，独立思考，创造性地决策并不断开拓进取。
由于历史及地域等因素，岩前多数地方的人教育意识向来淡薄。李文龙接任乡教育办主任后，就瞄准这一实际情况做了大量工作。他在乡政府躬身示范，并要求各村校运用广播、黑板报、墙报、夜校、文艺演出等多种形式宣传教育的重要性；他请求乡党政领导做到凡会讲教育；各部门干部都抓教育。他亲自刻印一万多份教育宣传资料分发到全乡各农户······由于长期坚持了教育宣传，终于使全民的教育意识大大提高。也就涌现出乡党委政府变卖办公楼，铁心办教育；七十多岁的老婆婆用卖鸡蛋的钱送孙儿上学等好多好多的感人事迹。
李文龙通过系列调查感到要全面提高教育质量一要从娃娃抓起；二要着力改变课堂教学现状。于是他从1980年起，先在泉井中心完小试办学前班，进而推及到各村校。从1989年起，他又以泉井学校为试点，指导全乡老师探讨“课堂六因素教学法”。
从1990年起，他根据邓小平同志教育要“三个面向”的指示精神，又在五神岭完小试办小学珠心算试点班。他还以极大的热情发现并扶持黄花冲完小以及泉塘江完小的音乐教改；岩前中学的德育系列化教育以及作文教改等。这些重大的改革，在当时的文家市区乃至浏阳县农村教育中都算得上是首创，而且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试办学前班赢得了全区学校管理工作现场会在泉井完小召开。“课堂六因素教学法”获省教科所肯定并在县级介绍经验。珠心算先后获得省级和国家级的奖励。岩前中学的德育系列化教育活动总结出了十几篇经验论文在县级以上推介；作文教改获长沙市教科所奖励。黄花冲完小的音乐教改课题获浏阳市教改成果一等奖······
李文龙是一支笔杆子，他深知舆论宣传的重要性。因此，他从1980年上期担任泉井完小校长到后来担任岩前乡教育办主任及至撤乡并镇后担任文家市镇教育办副主任，他一直坚持自采、自编、自印、自发教育宣传内部刊物。从他始办泉井完小校刊到后来的《岩前乡教育简报》到《文家市教育》，他近二十年如一日基本上坚持了每月一期，从未间断。他办的刊物有夸好人好事的；有批评不良风气的；有教育导向性的宣传；有从当地实际出发的探讨性文章；有教改教研方面的新葩······内容丰富充实，版面清新活泼，每期发下去便被各界人士和师生抢着阅读。毫无疑义，他办的刊物为当地教育事业的发展起到了难以估量的作用。
李文龙敢于冲破论资排辈的世俗偏见，他大胆培养、启用德才兼备的年轻教师担当各校的行政、教学领导以及学科带头人，如白溪学校的杨辉校长；河胜学校的“四段式循环复式教学”课题实验教学负责人张开淼等一批有为的青年教师都是在李文龙的扶持下走向成熟的。为提高教职工的福利待遇，李文龙首倡在岩前街上开办了教工商店。他义务调货；义务站柜台，一连几年的春节都是在店里过的，而赚的钱却全部用在了全乡教职工的福利上······
创造给李文龙带来了成功与欢乐；也为文家市这方老、边、穷山区的教育事业添加了辉煌。
单纯的才智不能代替道德上的正直
——爱因斯坦
李文龙在文家市的干部群众，特别是在全镇师生中很有威信，具有很强的感召力，这是他的工作取得成绩的一个重要前提，固然是他的才智能够服人，但更重要的是他道德的正直赢得了人心。
这些年来他在繁忙的工作和家庭事务中争分夺秒地带头学习时事政治和业务知识，不断提高自身素质。他的第一学历不高，但通过刻苦自学已获得大专文凭。他勤奋笔耕已在县级以上发表教研及其他各类文稿20余篇，人们对他暗自佩服并引为榜样。
李文龙善解人意，他尊重人关心体贴人。十几年前，文家市镇教育办住着退休老教师柳继权。柳老文革中遭迫害夫妻离异，唯一的儿子随母下堂江西，女儿又患疯癫病，柳老体弱多病。李文龙到镇教育办任副主任后，经常抽空为柳老挑水、买菜、打扫卫生、照料其生活。去年，柳老患骨癌临终前深情地对前去医院看望他的李文龙说：“我有儿有女，但你这个当主任的比我的儿女强多了，这些年真的为难你了哦，死了如有灵魂，我会记得你、保佑你的。”
泉井完小中年女教师黄均秀1995年6月患肝癌病危，包括她丈夫在内的亲人都怕传染而不敢拢边。李文龙却亲自送黄均秀去文家市医院、浏阳市人民医院、浏阳市中医院，最后又转送长沙市湘雅医院。在湘雅，是李文龙背着黄均秀从一楼上到三楼住院部的。黄均秀临终前对李文龙说：“你真是我们的好领导，我衷心感激你！”
十多年前，广胜完小余子成老师民转公，来通知的第二天夫妻俩就要去浏阳体检，当时不通汽车，是李文龙当晚用自己的单车分两趟亲自将夫妻俩送到文家市汽车站候车室。
李文龙对同事如此，对学生则更加关爱。1988年，岩前完小蔺成珍同学因父亲病故，家里十分的困难，李文龙亲自上门劝学，并为她垫付学费一百多元。1996年岩丰村新棚组李名东考取大学，家境贫寒不能入学，李文龙通过社会各界为其募集1600元，自己又贷款800元供其上了大学。
1981年春，李文龙去泉塘江村白榨组劝学，学生罗某某的祖父蛮不讲理，不但骂人，还动手将李文龙打倒在地，李文龙不计个人恩怨，直至做通工作将学生带去泉塘完小念书他才放下心。
1990年，为了救助患白血病的广胜完小学生柳某某，李文龙在全乡发出倡议，募集资金8000多元······
为实现“普九”的伟大目标，近几年，李文龙带领各校老师艰苦劝学，每每碰到家境困难的学生，他都或是为其资助学费；或是为其购买学习用品，他在经济上、物质上为不亲不邻的学生究竟付出了多少，人们难以估算，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而他一家的生计和两个孩子的学业全靠他的一份工资维持呀！
李文龙作为教育办主任很注意廉洁从教，这些年自然不乏向他送礼的，但他总是婉谢，实在难以拒收的他就交公或是开部门会议时和大家一起享用。
······这就是李文龙的人格魅力！
驹光荏冉，近40个春秋，李文龙这只红烛已将自己的脂膏流遍了文家市，他将自己一腔热血洒播在这块红土地上，培出了慰藉的花儿，结成了快乐的果子，老区人民感谢他，回报他的虽不是财富，而是浏阳市优秀共产党员、优秀教师、湖南省优秀教师等称号，但这一串闪光的荣誉却比财富更受人尊崇，因为“多少人在钱财上一贫如洗，但在美德上却是富豪！”（达·芬奇语）。
【张立云 涉江红帆 贾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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