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流沙纪 / 李珊支著. -- 北京 : 团结出版社,
2017.1
(潇湘精品悦读方阵 / 张立云主编)
ISBN 978-7-5126-4915-6
Ⅰ. ①流… Ⅱ. ①李… Ⅲ. ①散文集-中国-当代
Ⅳ. ①I267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7)第023719号
后记
(1)
大约是在5年前,看了一部电影,叫《海上钢琴师》。
记住了里面的一句台词。
是这样说的:
“就像家里墙壁上的一幅画,挂在那里,年月久远了。
它一直很安静,终于有一天,突然‘嘣’地一声响,它从墙壁上掉下来了。
如果你问,为什么是那一天掉下来,而不是之前或之后呢?
是不是画和钉子约定好了,我们就在某一天采取行动吧?”
……
能够这么清楚地记得,是因为那一天,家里墙上的挂钟也掉了下来。
在这之前,它一直都很安静。
也好像一直都在等待。
它在等待某个无聊的瞬间,我偶然找到这部影片,泡杯咖啡坐下来。
它在等我慢慢看完,便和钉子说:“好了,我们行动吧。”
于是它和钉子合力一嘣,从墙上掉了下来。
它们这个举动,让我更加深刻记住了那句台词。
随后也更快速地领会和理解了它们的行为。
毫无疑问,这是它们的一个预谋。
一个预谋。
生活中一切看似偶然的事件,都是它们在时光中悄悄酝酿已久的预谋。
你别看它们现在在你面前安安静静着,安静到你简直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其实它们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这本文集,也在等待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便是不能再等了。
若是等过了这个秋季,下个春季,或是再下一个樱桃熟透的夏季,或许就不会再想着要去做这样一件事情了。
一些话当下不说,以后就没法说。怎么说都觉着欠妥。
一些事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法做。怎么做都觉得唐突。
这些文字的存在,好比照片记录着某些过往瞬间的影像,它记录某段岁月内心情感的映照。
我曾想过,既然那段岁月已经走过来了,文字也就应该安静地跟那段岁月呆在一起,呆在它们共同建筑的那个安全又隐秘的角落里。
但是,谁又让生命是一场漫长之旅途和无尽之回味呢?
谁又让我们最终都会带着一生过往慢慢沉陷到爱和时光的流沙里去呢?
若不是为了纪念,若不是岁月苦短,我真不会想着来做这样一件事情。
一些事情一些文字,从你一着手一落笔,就已经注定会在后来的某一天,与另一些人另一些事情相系相联。
这种系联也在等待一个时机。
那些过去的和那些未来的,它们在时光的暗处不为人知地做着商议和密谋,在达成共识和达不成共识的谋划里交换彼此的诚意。
(2)
在整理这些文字的时候,面对过去的情愫和表达,时常都会被迫停下来。
我停下来,到餐桌边泡上一杯咖啡,重新回到桌前坐下,和过去的自己谈心。
我说:难道你不觉得,流沙部分有太多文字的情感表达过于强烈,事件内容又过于隐晦?
我说:流水的部分,文字的情感色彩又过于肤浅,事件述说又有些潦草敷衍?
我叹一口气:还有,流沙里也总是越挣扎越沉陷,你又有没有觉得你几乎把你大半生七情八愫的气力都用完了呢?
我把咖啡端送到嘴边,说:怎么办吧。
你沉吟良久。然后你说。
你说:强烈肤浅,隐晦敷衍。是啊。说一句“我爱你”,跟说一句“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摩托车了,也很久未试过这么接近一个人了,虽然我知道这条路不是很远。我知道不久我就会下车。可是,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的确差别很大。
你说:只是,若是让你再回到从前,回到那时的阳光和雨天,你会去怎样述说和表达,你又会把气力用到哪里?
你又说:还有,其实能早点儿把大半生七情八愫的气力用完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好。能量守恒,有些气力,你在这里用尽,必会在那里获得。当落叶雨中飘零,必会有新绿光芒里生发。不管曾经多么沉陷,只要能浮上来,便又是重生。
我怔住。真是有道理。
我说:那好吧。
去它的事过境迁,物是人非。我们握手言和。
不与过去争长短,不与未来争久长。
这本文集也就这样了。
好在,书不是写给所有人看的。你若喜欢,便是晴天,你不喜欢,也满目日光。
它是一个年轻女人一路走过来的样子。梦着的,醒着的,爱着的,伤着的。眸光明亮或黯淡,衣着浓艳或清淡。总之是她的样子。
现在她年岁已长。学会了和流沙妥协,也爱着流水的日常。过最朴素的生活,怀最遥远的梦想。
(3)
即便是这样,这本书也有一些文字是现在的我连自己有时候也不太愿意再看的。
这样说,心里又或多或少觉着对读到这本书的人好像有些不太爱惜。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都不愿意再看的文字为什么还要收录进去拿出来给别人看?
总得有个解释。
我是一个念旧的人。无论怎么学习“断舍离”,箱子里总还是塞着一些旧衣物。每次痛下决心要做清理的时候,面对能够给你带来明确生命回忆和感受的一些物件,还是下不了手。
说到底,还是敝帚自珍。
在给妙晴发去文稿时,我说:
“这本书的文字及内容基本归于一些内心小情感生活小事件的收集。
有些文字,以自己的心境看,还能看看,但一旦换作他人心境,就觉得有些小尴尬,觉得不好意思拿出手。
现在发给你,也是这种心态。
不知会有些个谁喜欢,会有些个谁不喜欢,但也顾不得了,结个集,也算是对过去时光的一个纪念。
我在想,你的文章,将是我整本书最出彩的一篇。
想到这里,又有了忽然的快乐。”
对过去时光的一个纪念。
这几乎是支撑我出这本文集的全部理由。
也像我在《私人风景》里所说的那样:
“某天。你独自坐在天光渐暗的后院。那棵老花树的下面。
花树已多年不再开花,即便是在盛夏。
花开过的痕迹,在树枝上留下细微的疮疤。
每一处疮疤都有一个花开的故事。
它们是你的私人风景。在书页里制成标本,夹在你的左心房和右心房之间。
时光剥离你的心墙,流溢出新鲜树浆和草汁的味道。”
是的。它们是我的私人风景。只愿能呈现在一些爱它和她的人们面前。
(4)
然后。
要携同过去的自己,感谢为这个文集的结集付出心力的几位朋友。
要感谢妙晴和南蛮老师。
感谢他们在百忙之中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半点推诿,一口应诺为我的书写字。
说“百忙”不是客套,是真的忙。
妙晴那段时间自己的一本诗集(《妙晴诗选》)刚刚结集进厂,后续一摊子事情都在手上。又喜逢弟弟大婚之日临近。15岁的平儿(妙晴的儿子)又“聊发少年狂”,想学习钢琴,想做一个有琴有艺的孩子,与他娘四处奔走求师学艺。忙得“披头散发”(妙晴语)。
那些日子南蛮老师也正好接下好几个稿约。
“李珊支发来散文,嘱我为文。
衡阳甘建华先生来电,嘱我为石鼓书院写一篇散文,他要编一本石鼓书院散文集。
昨日,张国权先生嘱我为其女书系列文章写评论。
早几日,陈继善嘱我为重阳老龄委书画展写前言。
早两周,蒋经仟先生要我帮他审校《群书治要》(摘录)。
文债益重啊!感谢文友信任。”(摘《南蛮九月文化日记》)。
两位都是结识近三十年的良师益友。
他们的文字也会是这整本书里最好看的文字。
要感谢张二毛。
对,就是那个我正以蜗牛速度写着的小说——《写一本小说记住你》里面的张二毛。
几年前,当我隔着一瓶掰断的红酒,在微薰中透露有想要结集的想法时,他比我还开心,嘿嘿嘿地一直笑,不顾我的反对,也不论我怎么说,都许诺要给我所想要和不想要的一切支持。
只是后来,自己因着对过去一些文字的厌倦,又意懒心疏,辜负了他。
要感谢跳儿。
对,就是那个成天在音乐里打滚,忙着唱歌,忙着弹琴,忙着歌曲创作的跳儿。无数次说要抽时间帮我修一修放在书稿中的照片。却又无数次陷在繁忙的事务中抽不开身。心意荡漾整个过程。
要感谢WIFI和蓝鲸宝宝。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我依然蜗牛一样写着的另一部未完成的小说——《WIFI是条狗》里面的WIFI和蓝鲸宝宝。
感谢它们在我整理这本文集的时候,一会儿在你身上跳来跳去,咬着你的衣袖和拖鞋把你往门外拽;一会儿扑你的手,不让你拿鼠标;一会儿躺在地上 露出肚皮让你来摸,摸了这个摸那个;一会儿轮流趴在你怀里,赖在你脚边,给你最踏实最天真的陪伴。
要感谢那些在背后默默关心,关注和支持我的朋友。
这依然不是客套。
我心里确知他们中一些人的存在。只是无法或不便一一道来。只愿我们在渐老的时光中依然能保持彼此的温度,一直成为彼此成长的见证。
感谢你们。
要感谢手捧书本阅读的你。
是的,只要你在读,不管我们是否相识,我们都会如期在文字里相遇。
生命岁月长河,如果有约,必能相遇,如能相遇,必是有约。
不管是这一次,还是下一次,我都愿意先走上九十九步,剩下的这一步,我等你。
(5)
关于书名。
在《流沙》和《流沙纪》之间反复纠结了好些时间。
“流沙”是一种状态,关乎生命和情感。
“纪”界定了一段时间。是过去。
而现在的我们都在过去以远有了新的生发和生长。
遂定名《流沙纪》。
这一纪,有流沙,有流水,有日月,有江湖。
不再改了。
一件介于想做和不想做的事情,终于做了。也好。生命又多了一个有形的纪念品。
对,一个纪念品。
完成后,可以以丝绸封存束之高阁。
也可以在一些夕阳渐落的黄昏坐于湖边或树下,拿出来翻看,慢慢回想文字背后的那些人和那些事,直到天光收敛。
总会有一些故事或细节,会从旧时光的深处点燃它的小火把,照亮你的沉静,温暖你的倦意。
(6)
是为后记。
李珊支
二○一六年十月二十六日
南京
这一夜
雨打着满街梧桐
和我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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