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在版编目（ＣＩＰ）数据

福兮福哥 / 平凡著． －－ 济南 ： 黄河出版社，
２０１５．２
（泉韵文丛·第６辑）
ＩＳＢＮ ９７８－７－５４６０－０６７６－５

Ⅰ． ①福… Ⅱ． ①平… Ⅲ． ①短篇小说－小说集－中国－当代 Ⅳ． ①Ｉ２４７．７
 
中国版本图书馆ＣＩＰ数据核字（２０１５）第０３８５５６号

作者简介：
平凡（学名彭宜、辈名彭秀安）1934年出生于湖南隆回县鸭田乡一个农民家庭。上初中后因家庭困难，1950年在家种地。复学后，1951年7月初中肄业参加军事干部学校。先后在辽宁沈阳中央军委高级炮兵学校、东北军区第五炮兵学校、东北军区第三、四办事处学习、工作。
    1956年7月，通过自学考取北京大学历史系。1961年毕业后，分在北京第十六中学等校教学，1996年退休。
    在大学期间，曾任亚非科研小组组长，组织几十名同学收集、编揖《亚非现代史参考资料》（130多万字）分第一分册、第二分册（上、下两部）。由历史系印刷5000册，供内部参考。
    出版专著有《风雨卢沟桥》（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梦幻春秋》上、下册（五七学社出版公司出版）。与人合著有《科学家小词典》《中学历史事件词典》《中学历史名词词典》《中学经济文化史词典》（均为人民教育出版社与辽宁教育出版社出版。以及在北京、陕西、江苏、河南等地一些刊物上发表过历史知识性文章10余篇。

前　言
“福兮福哥”这个小品，是十多年前写的感慨。我们的家乡绿水青山，父老乡亲，淳朴勤劳厚道。祖祖辈辈，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国家改革开放后，不少青年走出家门，在广州，在武汉、在北京另辟天地，开创家业。他们年终岁尾都能带回不少钱物，以改善家庭生活。这样，我们家乡，隆回，面貌也日新月异。作为多年在外的游子，我是多么高兴啊！
然而，家乡面貌是变了，生产发展了，生活改善了，别墅成片了，一言之，物质财富是增多了，这在几十年前，恐怕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犹如两个天地。但在这欣喜之余，有时又杂以悲哀。我所悲哀的是，我的父老乡亲，我的兄弟姐妹，我的侄儿侄媳，在思想意识方面，在传统观念方面，不是随着经济的发展而与时俱进，相反，可说是在与时复古。
钱多了，不是全部用于搞家乡建设，开辟新的基业，提高物质文化生活水平，而是相当部分用于敬神祭鬼，大把大把花在打道场、开灵、打符、打醮、许愿、还香、朝圣、看地、祭庙、问卜、求神、拜天……钱多了，倒给这些迷信活动创造了物质条件。
这篇小品所涉及的事实，绝非作者杜撰，只倒是挂一漏万。这个态势，浓浓的、铁铁的。所以福哥有市场。福哥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从者盖众。
在这样的态势面前，我多么渺小，我多么低能，我多么无用。我曾试图说服张三李四不搞那一套，反被李四张三笑为幼稚无知，说我应该随乡入俗，何况还是本地人，批评我忘本。此情此景，我无能为力，我悲观失望，我无计可施，我束手无策。这时，正在这时，突然闪出了鲁迅的“阴魂”，老先生指点我：“你参看我在《呐喊》里写的自序吧。”拜读中发现其中有这样一段话：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后面鲁迅先生又谈到：“……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
在这篇小品中，有开明的彭南信葬母的范例，也是事实，是否可以说看到了农村里移风易俗的希望和未来。
基于这样的原因，鲁迅先生鼓起了我呐喊。初稿写完后，请在京的老乡看，又都说事实没错，是这样。但说很难改变家乡的现状。是的，家乡的现状，根深蒂固，代代相传，人人迷茫。但我又相信，“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于是我又鼓起勇气，将这小品传给长沙的妹夫肖兴春。他看后，自言自语：“福哥你这么信神拜祖，似乎没有得到什么幸福啊！”于是他建议将它取名“福兮福哥”。这是名称的由来。
此后，兴春觉得如在报纸杂志发表，也许能对迷信的人们起点触动作用，我当然赞同，很合我的愿望，哪怕有一个人看了后得到他的鼓与呼，就能在一池死水里掀起一些涟漪。这些涟漪将来可能掀起大浪，翻江倒海，毁坏其铁屋。
当然，也非易事。有一次我对在北京的一侄子说，如果我有钱，身家千万，我愿对我们地方，凡对老人生前孝顺有加，死后不搞迷信活动的人家，设立慰问金（每家一千元）去慰问。可惜我是一个工薪人员，无钱支付，如果有支持资助者，诚然万分欢迎，可成立送终归收组织办理。这总比对打道场等等造成的人财两空——对死人无意义，对活人损财——的家庭，是一种慰藉。人是空了，家庭经济则无伤大雅。社风向理智文明的方向发展。
兴春先生还四处活动，他竟然找到了伯乐接受出版，当然甚好，更增加了毁坏其铁屋的希望。
是为前言。

题　记
《史记·淮阴侯列传》有言：“反其道而行之。”借意：“反其俗而传之”，“哀其不悟而怜之”。
故里见闻非新闻，
吹吹打打好闹腾。
芙蓉怒放红似火，（注）
拜佛求神祭亡魂。

我给我哥——福哥写的人生旅程，原拟取名“祝福”。可“祝福”是鲁迅先生写鲁四老爷和祥林嫂用过的大名，不敢贸然盗用。改取“祝佛”，也不妥。于是绞尽脑汁换名“福兮福哥”，当然也未必贴切。但先生的“祝福”中与“佛”有关，我的福哥为了“福”而求“佛”，也似曾相似。然福哥是否得福，尚难确定，故名“福兮福哥”。
在“福兮福哥”下面如果加个副题——“假期探亲见闻录”，则更为确切。所以确切，是因我和福哥并非几十年日夜相处，只是几次探家时的所见所闻录之于案，它未必能全面概括福哥大半辈的人生。
这倒也好。如果真的我们朝夕形影不离，那我所见所闻福哥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的人生轨迹，绝非几万字能够表白的，至少得几十万字甚至上百万的字。然而几十万字上百万字书写福哥，福哥又不够资格。他并非征战疆场的英雄，也非经天纬地执掌国家的栋梁，能给后人以激励，以奋进；反之，他又不是祸国殃民的败类，千夫所指的民族罪人，能给后人以警示，以反思，都不是。福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只是在本村本地有一定影响的人物，绝无豪言壮语“大丈夫当如是也”的人，无需大书特书而传予国人。
阿Ｑ蒙鲁迅先生抬爱，立了“阿Ｑ正传”。那是名人书写名人，不朽之笔传不朽之人。福哥尽管虔诚地为求“福”向“佛”以“致敬尽礼”，仍只能由敝人以布衣之言书写他布衣之人生。

注：毛泽东《七律·答友人》注释：《芙蓉国》五代谭用之《秋宿湘江遇雨》：“秋风万里芙蓉国，暮雨千家薜荔村。”芙蓉国是说木芙蓉花到处盛开的地方，这里指湖南省。

目录

前　言001

题　记001
一、探家003
二、拜年005
三、四姑010
四、释疑015
五、孝义018
六、朝香023
1.同根028
2.儿孙031
3.人才034
4.收支038
5.丢子040
6.复礼043
7.道场049
8.有变055
9.风水059
10.改坟064
11.寻祖068
12.许愿072
13.庵堂077
14.学堂082
15.失孙085
16.残婿088
17.正屋091
18.平生095
19.灼见099
20.算账102
21.奉献107
22.神灵110
23.导演114
24.规矩120
25.像话124
26.刁民127
27.顶风130
28.姻缘134
29.洞房138
30.三叔142
七、福兮146

后　语151

后　语
然而，福哥终归是我哥哥，是我同宗重祖的兄长。福哥式的父老乡亲，都是我的亲人。我不希望福哥家依然贫困，我不愿父老乡亲们依然处于贫困境地，我不希望家乡的后生们步福哥的后尘，我有责任奉劝福哥和福哥们以及后生们，辛勤劳苦得来的经济收入，再也不要供奉所谓的鬼所谓的神，因为鬼神并不存在。
鬼神之有无，古今中外多少学人都深究过了，无需一一搬出他们的论述。仅以中国著名学者钱钟书先生的真知灼见，明示世人。
钱先生曾在《管锥编》里对愚昧迷信邪说，作了极为精辟的研究与分析，尖刻地进行了揭露和批判。
他说：“神由人造。”他举李肇《国史补》中记述一件讹传的事：“南中有山洞一泉，往往有桂叶流出，好事者因目睹‘流桂泉’，后乃立栋宇为汉高帝之神，尸而祝之。”此后人们以“流桂”的泉名附会讹传为“刘贵”。于是一个神便产生了。人偶然定的这个偶像，便成为人们崇拜的对象。
大凡所谓的神，都事出有因。这样讹传的事，古来中外殊多。
钱先生说：“神完全是一种幻化的产物。”幻化之所以使人相信其为神，完全“源于推断的错误”。本来，推断力是人类理性思维的重要体现。就幻相本身而言，它们确实存在。但关键在于幻相为何物。当人的理性受到蒙蔽时，就可能在推断上出现问题。钱先生举古代传说的“三神山”为例：古代神仙家所谓的“蓬莱仙山”还曾导致秦始皇大举“入海求仙”的荒唐行为。这其实是一种海市蜃楼的物理现象。这种现象在海上或沙漠地区确实存在。其科学的解释是远处的景物在光线经过不同密度的空气层后，折射在半空中或地面上的幻景，是一种大气光学现象。但迷信解释则变成了神。这种迷信解释轻说为推断错误，重则为别有心机。
钱先生说：“神不可恃。”由于神的产生没有任何现实根据，完全是一种心里幻化的产物，因而将自己的人生命运寄托于神，那是极为愚蠢和荒唐。先生对迷信邪说宣扬神聪明正直，进行了辛辣的揭露。宣扬者说神是“唯德是依”，即神保佑那些信奉神的人和有德行的人。事实是神是“唯力是依”，更是“唯利是图”。《容斋随笔》里记述了这样一个趣事：
两商人入神庙。其一陆行欲晴，许赛以猪头；其一水行欲雨，许赛以羊头。神顾小鬼言：“晴干吃猪头，雨落吃羊头，有何不可！”
本来，天晴天雨，既非神支配，也非神能同时满足二人的不同要求。可迷信者则向神许愿猪头、羊头，以求神放晴、下雨。如果天地间真有“神”，“神”会暗笑，天不是晴就是雨，自己都会得到供奉。
我的家乡是美丽的，家乡的父老是淳朴的。我为出生在美丽而淳朴的家乡感到荣幸。但家乡的旧风旧俗还根深蒂固，又使我深感忧伤。诚然，大凡人生都是不完满的。南宋方岳诗云：“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人无二三。”谁不愿家乡好？但我无意苛求家乡“可与言人常八九，不如意事无二三”。家乡情况是可变化的。改革开放以来，大家都吃饱饭了，有的已很富裕。地方建设也在日新月异。公路延伸，汽车穿梭，楼房挺拔，电讯开花，无不在变。但愿人们在思想意识观念方面，也与时俱进，移风易俗。
诚然，移风易俗，说何容易。这种愚顽不悟的丧葬陋俗，欲一时从根本上改变，绝无可能。但总得有人抵制，有人呼喊，政府总得晓之为理，予以疏导。当然，福哥是很难以改变了。福哥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也不可苛求于他。只要他的后人有所省悟，他的子子孙孙不予以继承，就是这几万字拙作的心愿。
此作初稿出来后，曾经征求过不少家乡人的意见，意见不一，其中之一认为，社会上搞这种迷信活动的有一部分“专职”（或兼职）人员，他们以此为生。他们一旦没有生活来源，会造成社会不稳，有碍长治久安。这未免过虑。社会不稳可能发生（也不一定），但不会造反。这些“专职”人员所从事的活动，没有政治因素，不像“一贯道”“主神教”之类。这些人中，有的就迷信，但可开导劝导；有的并不迷信，只是作为一种谋生手段。而且他们都是能人，应让这种人“改行”从事有偿社会服务。如调解社会纠纷，制止家庭暴力，扶老育幼，开展文化活动，宣讲科学知识，进行技术革新……
这部分人“改行”了，利用好了，是农村里一支有生力量，不害人，不误人，有益于人们的“活菩萨”哩！
最后，在此郑重声明，此拙作中的图片，很多从“湘西生活网”“双峰网”“新浪博客网”“www.waishchome.cn”等等互联网中摘取，特向拍摄或制作的先生、女士致以崇高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谢。
“福兮福哥”的打印、插图、复印、更正、电传为在北京工作的侄孙侄子侄媳，彭志勇、邹定华、徐萍、邹凤兰、谭志文等辛勤劳作完成。长沙的外甥女肖燕、张家界的外甥陈毅军，多次电脑传递打印，在此都一一致谢。

作者         
二〇一四年四月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