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日子过去,时常自谓“梅冈闲人”,日日翻报读书打发日子,原以为终日清闲着,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自慰的。那天,打开电脑,认真点开文件夹一看,发现仍然有近百篇不成气候的文章躺在电脑里望着我傻笑。便有了不小的吃惊。细细检出来反刍,感觉也还是有那么一些儿的滋味,足以自娱自乐。于是,便把那些吹牛说大话的东西拣到《三堂课》里去,让它们继续傻呆着,剩下的这七十余篇,就结集叫做《乡情一杯酒》了。
我也许还真是一个酒色之徒。虽然不能饮,更不善饮,却喜欢“炎陵水酒”。这《炎陵水酒》是一杯老陈酒,十几年前酒酿过了的,近日翻出来,舀了一瓢山泉水倒进去,掺和着吃,也还觉得有许多的滋味,就放在篇首做引子了——算是酒引子吧——也许可以把那些不成气候、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东西“沤”出酒味来,博你一个赏心悦目或者开心一笑。倘若真的赏心悦目,便还要加上我的“好色”。我好老家船形的山光水色,我好炎陵的山光水色,也好整个罗霄山的山光水色,还好中华大地的山光水色,所以,我自觉应该归于“登徒子”之列。因为“好色”,写文章的时候,一个老地方写了一篇,记性不好,不久又写一篇,生怕自我重复,便虚拟了一些情境——那情境当不得真,只是写文章的需要,用不同的眼光,不同的心情去描写同一个地方,去演绎同一域景致,给你不同的味道。就像那些大厨们做相同素材的菜肴一样,变着花样添加佐料,更新火候,味道就大不一样了。这当然要归咎于我的腿脚的短促和视野的狭窄,没有能够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眼里没有许多新鲜东西和新生事物,只好老酒装新瓶——哄你的眼球。被哄过之后,你若有所感悟,觉得写文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难事,这样写也行,那样写也可以——一杯老水酒用锡壶装了,放热水锅里烫过,吃起来的味道让人立马闻香而动浑身燥热;跟直接从酒坛里舀出水酒来,倒进酒杯里冷着吃,酒劲然后慢慢地漫上心头——那味道就是不一样——这样,你可以开心一笑,我也就可以欣然莞尔了。说穿了,读这些文章,你就权当吃了一杯“炎陵水酒”吧,错过了,你也许要遗憾的。
2012至2013年间,专门写了一组关于在老家船形的少年生活的文章,受到朋友鼓励,便立马匆匆出了一本《老家老家》的集子。后来觉得余绪未尽,又陆续写了几篇,如《放排》《架桥》《装吊》《老公社》《手工业联社》之属,依然用“老家老家”的专辑标榜出来,不是重复,仅是补充。当然,谁若是想真正了解我老家船形的民情风俗,最好去把那部长篇小说《石香》找来看看,那里面的东西劲道更足更过心瘾。老家的许多物事,随着时间,随着时势和人们生活条件的不断改变,逐渐地在消失,在湮灭,最后将跟随老一辈乡亲父老的记忆被埋没掉。于是,我不厌其烦地把它们写下来,算是留下一份记忆,也算是留下一份历史——比如“老公社”和它下属的那些机关单位,比如放木排、架木桥,比如山城的那些“老地方”。写文章有一个使命,就是要为后人留下一些什么东西来,这算是文化人的一份责无旁贷的义务吧。当然,我便在此自忝为“文化人”了。折了你的眼神,也就一哂了之吧。
名家大腕的书是要放在新华书店发行的,搞个“签名售书”也要广而告之。我等山野“文化贩子”,无圈之辈,自己写了文章,自己花钱印出了书,当然就只能自己去贩卖了。所以,便有了《卖书记》和《卖书再记》这样的东西搅扰你的眼球。想想宋江吃了几杯酒水,趁着酒兴,在那家酒楼的墙壁上,自己发表一首诗歌,还弄得狼奔豕突的。我们今天可以正经写书出书卖书,已经是幸莫大焉了!当然,卖书之为,既可以消解闲暇,也可以寻得一乐。又何乐而不为呢?何况还有卖书当中的一些奇遇佐享时日呢。
老马——马迪凯(《炎山红枫》),梅松——廖梅松(《吊梅松》),老赖——赖定基(《朋友》),他们三个都是寻常人物。寻常人物寻常人写,才是真正的寻常故事。寻常人物身上大多是寻常物事,却也难免会闪出一丝两绺的不寻常光芒来。这就要你去细细咀嚼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老话是这样说的,我就不好多嘴多舌了。
是为序。
作者
2016年4月10日
“潇湘悦读网”严格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及其相关法规、规章的规定。
权利人及利益系人认为本网站转载或转帖的文章、图片、软件或者其他作品、制品有不当时,请及时告知并提供相关权利证明,本网站将会及时采取措施保护其著作权及相关合法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