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写作中的情感表达,有如江河中的流水,理应来得顺畅自然,才能给人遂心美感。现实中文学青年在这方面的表现,可以说优势与劣势同样突出。优势一说,在于他们年轻气盛,容易激动,以至于情感之舟行走在字里行间无风起浪,说变就变,本色演员一个;劣势表现在经验缺失,情绪掌控不到位,常陷入“为赋新诗强说愁”的窘境。
写作经验告诉我们,激情不等于真情。翻阅曹彧《叶脉花瓣》诗文集,只要静心思索一番,便能领悟文学作品在反映波澜壮阔生活时,情动于衷、莫贵乎真的基本道理。这对于爱好者特别是喜欢动笔的文学青少年朋友而言,具有一定启迪意义。
写作离不开动用个人情感,表情达意时有不有捷径可走?成功经验告之,写自己最熟悉的人和事,其中信手拈来的素材要数对亲情、友情的赏识和赞颂。从曹彧结集的文稿内容来看,他涉及此方面题材还真不少,他青年走进文秘书写十年,撰稿时间大多是懵懂少年阶段,十二岁就在报刊发表文章。文稿中有描摹自家80多岁爷爷“老顽童”形象。一篇曾在市报副刊上发表的《爷爷》是这样写到:“有几次,他把一条毛巾盖在脑袋上,扮演一个村姑,又唱又扭的,还尖起嗓子喊我:小孙孙,你好吗?学习成绩好不好啊?他把我逗笑得直不起腰来。”在另一篇《送给母亲的礼物》中,作者把一个穷学生在母亲节到来之际,渴望表达感恩情意的内心活动,刻划得楚楚动人。因为囊中羞色,他最后选择了以劳代礼,用做家务特殊方式来表达对母亲的敬爱和祝福,使读者心灵为之一振。
写亲情、叙孝道,虽说是小文章、小情感之类的操刀献艺,但内涵意境却是大思想:大题材的坦诚面对,有如同良师益友聊家常,传播的是血脉亲情正能量信息,弘扬的是中华忠孝文化民族美德。
随着年龄增长,曹彧的思维触角逐步扩展,写作技法渐入佳境,选材视野深入到社会底层方方面面。《夜宵摊上吉他女》一文,见证了他对现实生活体察的敏锐程度,文笔中赋予的沉重思想情愫,给读者提供了一片看不见的理性空间,并连接到人类良心祭台深处,让人心生芥蒂,略有所思。《一把手》也是讲的小人物故事。因为失去一只胳膊被称为“一把手”的残疾人,人善人美,在得知他当环卫工人下岗的消息,作者出于关心前去探望,却看到这人成了一名志愿者在马路边捡垃圾。文章最后那句话,令人动容:“城市啊,你的脸干净了,可不能忘了‘一把手’。”这句冷不丁冒出来的慷慨陈词,来得自然及时,给人一种一吐为快的审美观感。
作者写的小故事,用的小构思,反映的则是社会改革大背景下的大观念、大道理。《跨世纪的爱情》,讲述的是失散五十几年两位恩爱老人最终幸福团圆的故事。构思表叙时,作者将这件带有传奇色彩的真人真事,通过街道居委会陈妈之口讲出来,使第三人称展现的情节线索更含起伏韵味,突出了海峡两岸同胞血浓于水的不争事实和思想主旨。
从平凡生活中发现和发掘好题材,需要作者具备一定特性智慧和捕捉能力,从付梓的诗文集中可以看出,经过不断追求和坚持,他这方面素养稳步提高并达到一定水准。无论是从纪实性叙述文体,还是科普散文知识介绍,作者的观察点穴功力和表情达意水平都能按需到位,于平易洗炼的文字中凸现出思想意义。在总量不多的散文、诗歌及言论中,我们又能感受到作者释放的有氧信息和美学理念,透过他那竣切放达的文风,给人留下最深印象是活力强劲的正能量。
热情洋溢的青春期,年轻人都喜欢借诗抒怀,张扬个性,曹彧也不例外。读书期间,他创作了几十首现代诗歌,用有声有色有光焰的激情,歌颂自我青春风貌、美好憧憬、民族大爱,其中得意之作在各种报刊杂志发表21首。曹彧的诗具有现场感、画面感、图象感,一如他的散文和随笔一样,均是诗意的心灵、暖意的文字:“是红霞染就/是晚霞聚集/都不要紧,那是诗人的话/她的本色明媚/在晚霞里读到晨曦/擦亮了我的眼睛//是杜鹃泣血/是山茶花打开了心扉/都不打紧 那是故乡的画/她的梦就这么灿烂/从晨曦里载着一艘红帆/大海上前进着我永远的华夏”(《红叶》)我们看到一种向上的精神,就如月月桂,“根 还乡泥土/芳香 还原花蕾/还原淡淡的萼片瘦瘦小小/于阳光下 雨露中/它们谦卑地生长/丝丝缕缕播香/不声不响”(《月月桂》),引导我们向善、向美、向真,用美好的心灵来观照这个世界。诗贵真情,贵在自然流露;“走出机关 大走访/一个人到乡村‘蹲点’/背个学生书包 上路/丈量城乡差距 走得多远//一人‘蹲点’ 得了表扬/我脸上发烫 泪珠一串/原来他们 也在我心里‘蹲点’/里里外外 全看得见”(《一个人蹲点》)。诗歌创作应该深入挖掘社会、时代和人性的本质,努力把现实生活中的真善美转化为“诗歌中的真善美”,看出曹彧的诗作在作这样的努力,不迷恋于词语的锻造和修辞的训练,对现实生活所发生的一切而“动心”,感受一种精神,体味一种力量。诗歌作品《换笔》和《文员》,就是他从事文秘十年,干一行爱一行的真情流露。他的诗歌新作《忠孝线装书》,既是书写历史,也是歌吟现实“忠孝荷塘,崇德向善”:“荷塘地域著述着一部忠孝线装书/老莱子用戏彩娱亲来开笔记载/李慈惠采药抗瘟续写高潮/华夏儿女原创着忠孝的精彩”。这种表述真谛正如作家铁凝所说:“文学作品里装着多少历史和人民,人民和历史就会接纳、铭记多少”。
年轻人情感天地丰富多彩,但多数人喜欢沉湎于谈情说爱、卿卿我我的个人世界。这一点在曹彧的行文笔墨中几乎难以发现。但此说并不能证明其情感私处贫乏无趣,而恰恰相反,作者的胸襟领地装的大都是人性之博爱。读《点点》一文,可以加深这方面了解。点点,是曹彧从宠物店买回的一只小狗,一次误食中得急性肠炎而死。在送医院抢救、护理、处理后事过程中,读者可以看到怜爱之情闪耀的火花,特别是结尾那段文字,更显余韵悠长:“我在阳台外的花坛里,挖了个半米的深坑,将点点埋葬在一丛斗笠大的兰花草下面。我不能让点点离我太远。”对小动物都能如此重情厚义,谁还能说他的情感世界缺少内在魅力?
提高写作能力,是现代人应对生存压力一项重要生活技能。选择它作为一种爱好甚至梦想来追求,这种青年在当今时尚社会并不多。职业写作是门很辛苦的劳心累活儿。面对世俗物欲不断诱惑,追求者还能做到从容执笔,彰显如此高雅志向,应该说是很不简单了。曹彧爱好写作,有他自身内在因素发力,也有其特定家庭背景外在影响,因为他的父亲曹光辉是位知名作家,显然,家父潜移默化的身教作用,已胜过苦口婆心任何说教,榜样已经发挥了无穷力量。
既然走出了人生第一步,接下来的第二步第三步就得看自己的造化了。凭印象,他的后劲应该很足。阅读《美丽心情》一文,我看到他面对困难有一颗迎难而进的决心。在北京读书期间,班主任教他学会调整心态,打比喻说站在10楼和趴在1楼欣赏风景,感受是不一样的。他听了老师的话,真的跑到教育发展大厦10楼去体验了一番。从这点看,曹彧是个上进心强而且有一股较真拼搏精神。他的思想疆域正在扩展,理想的大旗已在胸中高扬。
古今中外不少小青年开始对写作有点兴趣,写着写着,一不小心就写出了名,把追求做成了事业。真希望曹彧也这样坚持走下去,让小进步累积成大收获,小梦境嬗变成大梦想、大作为。我,祝愿并期待着。
2016年6月30日
(瞿军安系知名作曲家、词作家和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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