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赞送走樱花园最后一批观赏者,就自信满满地说,我要出版诗集了。为此,她已零零散散准备了多年,就像她零零散散扫拢园中的落英。
我可能是第一个看到这份成型的诗集电子稿的。感谢她的信任,在乎我怎么看。对于每一个诗歌爱好者,我向来愿意以十二份耐心,去体会他们“用毕生的才情打造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句子”。我记得博尔赫斯说过:我的生命的重心是文字的存在,在于把文字编织成诗歌的可能性。对于每一个在喧嚣中寂寞的文学爱好者,何尝不是如此?
彭赞在一个城乡结合部工作。这样的地方,全国各地多了去。城市扩张的步伐迅猛,乡村平平仄仄的背影“不必留”。“记住乡愁”已经成为集体无意识倾诉,由乡土提供的生活经验和幸福体验荡然无存。许多人在故乡被流放,许多人成了熟悉的陌生人,许多人要么不知所云要么人云亦云。此刻的乡愁,只有悄无声息地潜入文字深处,才看不见颤抖的羽翼。文学即人学,文学烛照的精神世界,均来源于作家对现实的热望,来源于作家的精神在场。
彭赞是一个美丽村庄长大的小女子,她的家乡也在“一步三回头”地融入都市,作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她的乡愁,也只能够用温暖、感动、间或有那么一点点疼痛的文字,才可以小心翼翼开启被遮蔽的乡村过往。读她精心设计的四个章节的诗歌:玉湖、箕星寺、喻家坡、半边街、宝粮路、斑马湖、莲花镇、百果园……一串串熟悉的地名顺着长长短短的句子次第开放,平实自如的文字“用温柔的姿势出没初春的暖阳”。
彭赞的诗歌,没有使用太多混杂、跳跃的意象,来呈现内心的复杂状态;没有故作高深,或试图在与语言的搏斗中,把内心的焦灼和能量消磨掉,以抵达心理平衡。父亲的小菜园、城管员、建筑农民工、成长中的儿子、旧房子、半夜霓虹、安静的小树……一切的一切,顺理成章浸入诗意中来,是诗歌升华了所有艰辛和庸常的生活。
彭赞的诗歌,日渐显示出娴熟与从容。诗歌,让她的所见所闻所感,由杂乱无章变得井然有序。说实话,她不是一个实力特殊强大的写手,她的诗歌少有颠覆性的语言表达来重构诗歌的力度,但纹理清晰,更少有虚伪、矫饰。难能可贵的是,在当下众多人精神无所皈依时,她能在生活的底层张扬着凌空翱翔的理想。
我想说的是,承载着坚韧气质的诗歌,始终会以一种比较有尊严的方式,成为击溃落寞和阴凉的武器。
刘年先生在给余秀华写诗评时说:“人间有各种病症,所以人类才发明了诗歌”。尽管我不是特别认同这一说法,但我至少相信,诗歌让我们发现隐秘的自己。诗歌对于一个思考者,如同月亮之于某个少年,是一枚不忍舍弃的徽章。
既如此,我们怎么不给这样一位不甘寂寞的小女子,这样一位清醒的歌者一点点掌声,一点点赞?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长沙市望城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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