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几十年来我一直关注人性的变化,所以对谢娜利的长篇书稿《湘水烟云》感兴趣了。
我与谢娜利见过三次面,第一次她自我介绍是我的忘年交江星若推荐她来找我的,请我为她的书稿提修改意见,我老婆对她“辣利”得透明的性格感兴趣,留她吃饭。第二次她请我吃饭专门谈书稿的写作,认真得几次要我提醒她吃菜。第三次在县纪委《楚沩家风》首发式上,她灿烂一笑打个招呼就不见人影了。
这人影却淋漓尽致地出现在书稿中。这类似于一本自传体小说,都是写她生活圈子中的人物,有恪守传统道德一丝不苟、却又极其顽强面对社会巨变的娭毑;有貌似无情却府藏极深的外婆;有从小见证多次政治运动中的裂变却始终乐观向上不屈不挠的沁雯,及其右派父亲和被逼离婚逆来顺受的母亲;还有沁雯的表哥残废军人建中、知青哥哥县长向前进、以死尽忠的家族老仆人丁佑年,以及住牛棚的党委书记、在垃圾站捡书读的黑五类后代、引导学生在厄运中看到希望的数学老师……这些小人物虽然性格、出身各异,却从不同侧面映射出中国传统人性的光辉。作者将他们的每次出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家庭场面,都与当时的时代背景挂上了勾,因此全书就像一部纪录片,把几十年来社会的发展、变革、动荡原汁原味地呈现出来,社会底层人物的悲欢离合和一些难见的真实的历史画面、风俗场面的细致描写,使人过目难忘。
作者以女孩、女人的独特视角和细心观察,以及对人性变迁的亲身体会,使人读来新鲜,尤其是一些人在人生沉浮生离死别时牺牲自我成全他人的精神、有些人冠冕堂皇地乘人之危挟私报复钻营占取的丑陋表演,作了用心致力的刻画,人性的美与丑在一些细节上表现出震撼人心的力量,反映出社会变迁对人性考验、锻炼、折磨、净化的诸多作用。作者的乐观精神、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写法,使人充满阅读的兴趣,充满感动,充满思考,也充满希望。
作者求学时代正碰上“批四旧”,没什么书可读,她读的书多来自废品站、垃圾站的废弃书籍,其中外国文学比较多。这种偶然,使她的写作手法接近上世纪以前的欧俄作家,加之以后也缺乏专门的训练,以致某些独特的细节描写难以避免地显得冗长,有的甚至近似于流水账和议论文,这种风格目前已不多见,但并非完全不可取。如果在保存这种风格的前提下,致力于删繁就简,适当跟上今天的阅读习惯,倒不失为一种好的修改办法。
祝作者成功。
(黄沃若,1948年11月生,湖南长沙人,原湖南宁乡日报社总编辑兼社长,湖南省报业协会常务理事,湖南省记者协会理事,湖南省新闻工作者协会县市报分会副会长,中华诗词学会会员,现任千韵传媒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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