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钧:《蚁垤斋集》自序
作者: 时间:2019-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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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这个拙文集子,为什么以《蚁垤》作书名呢?
这是我感觉人生如蚁,有四个方面的原因。
其一,我爱小蚁情有独钟。在孩提时,舅舅教我一首童谣:“小蚂蚁,爱劳动,早出勤,晚收工。勤勤恳恳过日子,忙到西来忙到东。”小小的蚂蚁,在我幼稚的心灵中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我小时在山上砍柴、放牛时,喜欢蹲在地上观看蚂蚁的忙碌。当风雨欲来之前,富有智慧、具有灵性的小蚁,它们就成群结队地摆起了长长的运输线路,有的衔着食物、有的衔着蚁蛹、有的衔着筑巢材料,还有的衔着自己同伴的尸体,来来往往有条不紊,齐心协力,从低处往高处迁移,避免水淹毁巢之灾。特别是它们造穴筑巢,众蚁们一口一口地衔土,一步一步地爬行,从蚁穴中衔出粉末泥土,在蚁穴边堆起小小的月牙形土堤,以防雨水湿巢的杰作——“蚁垤”。更有趣的是,有时工蚁寻找到大的食物,自己衔拖不动,就立即回去通风报信,召集众多伙伴,甚至倾巢出动搬回家。小蚁的这些勤劳、友爱,常常使我看得心醉神迷。有时我边看边想,别看小蚁那么的弱小,可它们的勤奋,有序的分工合作,任劳任怨不停地劳作,辛勤地繁衍后代,它们的集体是强大的,它们是个幸福氤氲的大家庭。我觉得小蚁的平凡本能行为中,有丰厚的精神营养,蕴含着和谐的做人道德,是我的偶像,促使我学好做一只勤奋执着的小蚁,用自己小小的步履,去争取正派做人,认真做事,当好一个小庶民。
其二,我是一只孤独小蚁。我的少年在苦难中无奈地忍辱生长。人生最大的哀痛莫于“子欲养亲不待”。我出生在一个农耕族的中农家庭,从小失去双亲,不满七岁就寄人篱下,为他人看牛打工觅食,骨瘦如柴,黑不溜秋,又矮又小,人家叫我小蚂蚁,“小蚂蚁”贪玩、会跑、会跳,能吃饭,做不了什么事,被几个东家嫌弃而辞退。房屋、田地被家族头人代管侵占,我无家可归,流浪觅食,从岳阳流浪到湖北通城,从通城流浪到平江,从平江又流浪到岳阳,孤苦伶仃,在破碎黑暗的生活中受煎熬,食不饱肚,衣不遮体,挨打受骂,饥寒交迫,被人蚁视。解放后,政府收回了我的家业,在继父徐贵文的帮助下,不到十三岁的我就独立生活,像小蚁一样爬行营生。但我没有胆怯与害羞,只有置信的沉静与坚强,边种田边读书,半工半读了两年初小。农业合作化,我在农业社当会计。后来应征入伍当了义务兵,是解放军这所大学造就了我的文化、体质、思想和品德。
其三,我是知恩知遇的小蚁。我的知恩知遇,不是得赏重用,而是走出了“农门”,改变了命运,知足自乐,埋头做事,自觉学习。在部队我做过电焊工、氧焊工、描图员,在地方当过洗衣工、炊事员、出纳员、粮票库保管员,后来在政府机关做公务员,也是与故纸打交道的档案员。我想,蚁科昆虫蚂蚁,在地球上算是最大的家族,而家族中最多的是工蚁,我也是一个集体人群中的一只做事的小工蚁,应当如蚁一样恪守不渝地做好自己的事,衔土不息。小蚁衔土,虽成不了大垤,走不上大道,但有热爱集体的精神,尽自己的微薄力量,我虽然不能期望事事顺心,但我可以做到事事尽心。为了提高文化,做好工作,不脱产的学习,我年龄大,记忆差,课程多,困难不少。我以蚁衔土的勤苦精神勉励自己,把书房取名为“蚁垤斋”,将勤补拙。为自己多一点训练,多一点奋争,遇难不灰心,受挫不泄气,以“蚁行逶迟有序,需而不速”地读书求知,每当我从书本中获得新的知识时,真感到心境更加开阔,只觉得这世间更加美好,我一直认为读书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享受,为此我就自己对工作和生活的感触,如蚁衔土、稚童涂鸦,写写小拙文用以表达我的思想情感。
其四,笨蚁一生,贻笑“蚁垤”。我已是古稀之年的一只笨蚁。人生几十年弹指一挥间。工作的辛苦,生活的艰难,经济的拮据……真是骨瘦如柴地枯生了数载,声嘶力竭泪眼婆娑了多年。在坎坷的人生路上,我如蚁一样爬爬滚滚、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了。生命之舟已穿越了辛酸苦辣的少年、青年,告别了上养老、下养小的中年,而今进入了风烛暮年。日子好了,人也老了。年过七旬的笨蚁,体力衰弱,眼光呆滞,头脑麻木,手脚笨拙,记忆忘怀,思想灵魂正在一步步地离开我这个残损不堪的躯壳,身心神志将一步步地告别这个美好的世界。趁着一息尚存,头脑有点清醒。本着“胜负两蜗角,荣枯一蚁巢”的想法,小蚁我鼓着勇气——丑媳妇见公婆,选辑部分拙文汇集成册。虽说选辑,也仍是粗糙之至,文笔拙劣,不伦不类,贻笑大方了。故名为《蚁垤斋集》。
选辑稿件中,有的略作了文字修改,有的作了删节手术,有的在报刊发表时因版面有限,大段删节,选辑时用了原稿。
拙文选辑出版时,得到有关领导的重视与支持。市政协主席,省书法协会会员、岳阳市书法协会名誉主席张治雄先生为本书题写了书名;原省文联副主席,著名作家张步真同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400余万字作品《追花夺蜜》为本书写了序言。《红墙里的桑梓情》长篇报告文学《魂系青山》《渴望真话》刘少奇1961等十一部著作,省先进工作者(劳模)称号,湖南省六届文联副主席。湖南省DV协会岳阳分会副会长、岳阳市摄影家协会会员,劲松DV会长李万臻同志为我拍了插页照片。在汇编这个集子中,我的老伴方似华老师,为我打印部分清样,修改字句,校对文字,给我莫大的帮助。在此,一并致谢。
2006年3月于 岳阳东风广场
5月修改于 岳阳鹰山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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