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这个同人类历史一样古老的话题,几乎没有一种情感表达方式不为人们所熟悉。无论是恋是痛,或怨或忆,苦也罢、忧也罢;无疑,诗是表达情感微妙状态的最佳形式。千百年来,莫不如是。
“静女其姝,俟我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诗经·柳风·静女》)爱的领域,先秦的百姓们于劳作的旷野,用诗歌为苦苦的等待幽怨而歌。“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相思》唐·王维)王维随手撒一把红豆,唐宋两个王朝,便种满相思。李清照摘一叶梧桐,拨弄凄凄切切千年雨弦,宋元明清顺流而下,或疏或骤的古典余音弥漫世纪末的雁城,这时湘江支流的蒸水河畔,有月或无月的夜晚,有位叫雁鸣的青年诗人,吹奏一管长长的洞箫宫商角徵羽,浪漫作答:“月色凄凉/我用箫温暖你/这声音怎样地/穿透篱笆和那堵墙……(《箫声最近的地方》)”。这最近的箫声,具有最强韧的穿透力,竟能随湘江的涛声一起,漫过现代,同远古彼此唱和。
读雁鸣的情诗,随那长长短短的诗行,沉淀到诗人情感底部,感受他灵魂碎片的真实颤抖,感受他梦幻般的深沉,近于绝望的孤独,但见:“我徘徊在星光与星光之间/如水澄澈的感觉/痛切我的记忆//……我是一只忧郁的雁/在你望不到的地方/以一种悲怆的声音/吟诵黑暗”(《困扰》)只觉得情感的表层,除了伤感的皱纹及痛楚的伤疤,竟难有几许腐烂的脓包。
有朋友说浪漫分四个步骤,其一传授口头幽默,其二是痛诉苦难家史,其三是综合人生道路,然后才能直奔主题,说一千道一万,这毕竟属于不相干的技巧。只有真诚才是情感的最后归宿,一份漂亮的情感往往要真诚得心灵疼痛,读雁鸣的诗,听他内心深处的低唱:“你依依的眼泪/怎样地撕我滴血的心啊/我的爱人/请你原谅我/我可能会握痛你的手”(《最后一次焚烧》)我们分明听到一种荡气回肠的低声呜咽:我可能会握痛你的手。而听他柔情的浅吟:“而我此刻/最不忍瞩望/那扇向北敞开的窗户/那柔荑般的手臂/是怎样地怎样地抚我/抚我寂寂的清愁”(《黄昏雨掠过谷地》)竟会凭空生出一份殷殷的感伤。
生活在当今时代,东西方的传统正以最现代的方式对美好的情感进行围剿,情感的血管已日趋硬化,而雁鸣依然用自己的空灵与雅致净化着情感的天空:“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深入宋词的曲巷 寻你/千年的风声依旧/千年的蝉声依旧/平平仄仄/婉约了这个季节”(《靠近诗歌》)这是真正诗化的浪漫,如一场古雨,如原始森林吹来一阵和风,令每一个读者都能感受她的清新。在《无法回复》中诗人写道:“我无法回复你那份专注的馈赠/女孩 只有一部如火的诗集/伴你度过冬天”几乎没有刻意的雕琢,纯粹是发自内心的一段独白,便能推开情感的窗口,触摸到情感那光洁的额头。
雁鸣的诗歌语言向以节奏明快,富有乐感见长。有时也会在诗中描绘一幅亮丽画面:“月至中秋/圆得叫人落泪/爱人 请在你的窗前举杯/邀一轮微苦的思念/渗透我……”(《邀》)且不说“圆得叫人落泪”的语言张力,也不咀嚼“微苦的思念”的悠远意境。想象中秋时节,天上一轮满月。月色清清,有伫立窗前的女子(男子也行)静静地举着杯子。这无疑是一幅绝佳的水墨图画,笔意淡淡而诗味绵绵。
有人认为爱情老了,剩下的就是诅咒相爱的日子。而雁鸣的笔端流露的总是——岁月悠悠,依旧的情感,美丽依旧。如《假如有一天 我在你的眼里老去》:“假如有一天/我在你的眼里老去/请为我调剂一杯酒/或者咖啡/让我面对你/且深深地注视……”这份若干年后的期盼,不由人不缱绻缠绵地痴醉。又如《选择一种箫的方式》:“……千年后的今夜/你伫立在哪棵树下/听箫声怎样地断裂成/一声声叹息”这里诗人用一种如诉如泣的传统音乐,与未来相约,与空间相约,同时也在于那份怅惘相约,只希望到那时,如果诗人真的有那时,有份自然而然的情感随着诗人清幽的箫声,飘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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