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大学

杨少君   湖南读书会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一家三口人的生活重担就很自然的落在了母亲瘦小的肩头。

       妈妈希望我和姐姐能从学校出人头地。 她任劳任怨，干着男人才干的活。生产队里让挖河，她挽了裤腿扛起铁锹去几十里地外挖河； 生产队里让拉犁，她背起牛套和男人下地一起拉犁……母亲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把两个孩子的学供成。

      姐姐几次要替代母亲，母亲说：上好学，我再苦，心都是甜的。 姐姐高考了。母亲把家里仅有的一几个鸡蛋给她煮了， 姐姐要拿一个给在外挖河的母亲。母亲摇摇头，笑笑装了几个黑窝窝上路了。

       一个月过去了，和姐姐同学的几个女孩都拿到了通知。

       晚上吃饭，母亲问姐姐。姐姐把头埋在粗瓷碗里一声不吭。母亲暴怒了，将碗中的饭泼了姐姐一身，开口大骂姐姐不争气。姐姐放下碗，流着泪默默地走出了厨房。

       第二天，母亲一大早就将姐姐从床上叫起。让她将家里积的土肥拉到地里去。我跑出来要帮姐姐推车。母亲喊住了我。姐姐一个人装了车，把车襻搭上肩，弓着身子拉着肥车艰难地走出了家门。

      自此，母亲把家里队里的一切活都压在了姐姐身上。而且不准我给姐姐帮忙。我总是趁母亲不注意，悄悄地溜出家门，给姐姐送吃送喝，帮姐姐扶车推车。每每看到地头路上上学的学的学生，姐姐总会停下手中的活，望上半天。不知大学是啥样？姐姐常常自言自语说。有机会她要亲自到郑州大学看看。

       一天，听说去大学报到的同学晚上回来了，姐姐早早的跑到同学家，翻着同学的大学课本，她的眼湿润了。

        五年过去了，暑夏，我准备高考，正逢姐姐出门，家里办喜事。家里院里的人都为姐姐张罗，姐姐却跑到阁楼看我复习功课。看着看着，不禁流下了泪。母亲上来看到姐姐，抱怨姐姐不懂事。姐姐拉住母亲的手说她要告诉母亲一个秘密。

        母亲问什么事？姐姐回到她住的屋子，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她拆开了，是一张红色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母亲怔了。 姐姐用手抚摸着那鲜红的通知书流着泪说，那年她接到了通知，她不想让瘦弱的母亲一个人承当一家的压力，她将通知偷偷地藏了起来......

       母亲抱住姐姐嚎啕大哭。半晌，姐姐擦擦泪，拿出了自己买嫁妆的的钱递给母亲，母亲要推托。姐姐说，她没给母亲争气，希望就落在弟弟一个人身上了。她让母亲好好供弟弟上大学。姐姐又拉住我的手，流着泪说：为妈争点气，也为姐争点气。又说 ，她做梦都上大学。你上了大学，一定要带她到校园里转转。梦里她总转迷。

       迎娶姐姐的婚车出门了。我和母亲将姐姐一直送到村外，直到姐姐的婚车消失在远处的林际......

作者简介

      杨少君，中国社文委榜样文化项目办公室主任、（团中央）分类引导青年工作活动案例《身影》节目创建人/总编辑。中国策划管理指导委员会专家、中国文化管理协会社区文化工作委员会副会长、中华儿童文化艺术促进会青少年人才委员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