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和女人

——南蛮诗歌近作选

 

张家洞村

 

蝉吹它的唢呐

花生开它的花

篱笆上长着大冬瓜

出窝不久的小狗

看着它的狗妈妈

 

许多小昆虫我不认识

就像在茫茫人海里

别人不认识我

 

涟漪有根

蜻蜓有翅

房前屋后

百年老茶树

依然开新枝

发新芽

 

每一寸土地都在生长

蕨薯芭茅

野草野花

它们寸土必争

 

我脱掉衣衫

赤裸上身

让阳光进入我的毛细孔

让阳光检测我的灵魂

 

在张家洞

我三百六十度转动我的身体

每一个角度都是山

我旋转

山亦舞

 

  紫云

 

竟然有紫色的地名

比如紫溪  比如紫云

它们像穿紫衣的女人

令我迷恋  令我一见钟情

 

山道十八弯

一弯一画面

一弯一诗篇

 

紫云的山都在做武术动作

紫云的树都在练瑜伽

紫云的云是天空的霓裳

 

千年红豆杉

金灿灿的梯田

还有戴斗笠的山民老廖

和他闲聊三分钟

我就认定他是山中宰相

 

紫云  紫云

好像一位着紫衣的女人

我要搂你入梦

千年不醒

 

2016年9月16日于东安紫云

 

马坪

 

为什么叫马坪呢

马坪的马呢

没有一匹马回答我的问题

 

天马行空

马到成功

一马当先

汗马功劳

马蹄远去  不见踪影

马的言语  言语的马

依然扬起万丈红尘

 

外面的世界很吃香

马坪不羡慕

历经风雨

马坪永远保持自己的那分馨香——

花香草香和木香

 

      2016年9月28日于冷水滩马坪

 

老埠头

 

谁是老埠头的过客

我

谁是老埠头的闲客

蝶

谁是老埠头的常客

船

谁是老埠头的贵客

春

谁是老埠头的香客

心

谁是老埠头的酒客

张三

谁是老埠头的茶客

李四

谁是老埠头的回头客

日和月

谁是老埠头的不速之客

风和雨

霜和雪

 

老埠头

千年迎客

千年送客

迎送之间

自己老去

老成苍桑

老成典故

老成传说

 

老埠头

湘江边的老埠头

我饮用的水流经它

我沐浴的水流经它

老埠头给我以启发

要像河流那样接纳——

鱼类鸟类藻类和人类

老埠头给我以启发

要像码头那样容纳——

劳心者劳力者

美丑媸妍

   

尚仁里之夜

  

树没有作息时间

我有

风没有作息时间

我有

 

在老卢家里小酌几杯

走出屋外

我看不清黑夜中的草木

却依然能看清黑夜里的山脉

 

大木源

 

一朵花压着另一朵花

一棵树压着另一棵树

它们没有叫痛

也没有叫苦

它们说这叫恩爱

 

大木源

到处都是这样的恩爱

大木源

恩爱如山

 

画家海天

一路走

一路用手中的相机

摘抄大木源的风景

     

邮亭圩

 

白鹭掠过白莲

绿风拂动绿荷

七月的邮亭圩

美得令人心悸

 

昨夜大雨滂沱

今日丽日晴空

云朵如堆  蝉鸣不止

草木的气息沁人肺腑

邮亭圩的七月

美得令人心悸

 

我喜欢太阳晒出来的甜

我喜欢太阳赐与的糖份

七月  在邮亭圩灼热的土地上

西瓜与稻穗赤诚地为太阳作证

赤诚地维护太阳的荣誉

 

我喜欢风吹雨打后的美丽

我喜欢风吹雨打后的安祥

我爱邮亭圩

我爱邮亭圩的这一方山川

这一方田园

它为风雨保存和呈现最大的美

 

 

大庆坪

 

雨水歇脚的时候

我们抵达大庆坪

绿水漫过长堤

瀑布在我们的身边诞生

老杨说如果不下雨

大庆坪的水是蓝的

 

树木有性别

鸡爱上树

蝴蝶爱闯镜头

花姑娘不是姑娘

而是一种猪的品种

大庆坪有很多野种

畜牲和禽兽依然野心勃勃

 

糁子酒

牛扣

猫儿岩水库

如果大地是词典

应该收录它们

然后用花朵解释

用微笑注释

      

          2016年5月29日

 

坦田村

 

理家坪乡的传奇在坦田村

坦田村的传奇在岁圆楼

岁圆楼的传奇在那张雕花床

雕花床的传奇在那个春天的夜晚

那个春天的夜晚

你可以无限想象

 

无数个美好的夜晚

全凭那张雕花床

雕花床的辉煌

全凭岁圆楼

岁圆楼的瑰丽

全凭坦田村

坦田村的骄傲

全凭理家坪乡

理家坪乡的荣耀

全凭那条坦水河日夜流淌

流入潇湘

锦绣潇湘

你可以无限想象

 

在坦田村

在岁圆楼

有两副好对联刻在石头上——

廉泉让水  义路礼门

马山萃秀  坦水流祥

   

           2016年4月9日于双牌县坦田村

 

访尧村

 

访尧村不是传说

访尧村是真实的

真实的石头还有体温

真实的铁树还在生长

真实的河水还在流淌

访尧村不是传说

传说像胭脂一样打扮了它

 

 

访尧村是过日子过出来的

是拜码头拜出来的

柴米油盐滋养它

人间烟火宠爱它

山水间的访尧村

才有世代荣华

 

我相信尧舜传说

我相信尧舜的力量

我更相信衣食住行的力量

我更相信井水与河水的力量

 

               2016年4月10日

 

高岩

 

高岩的石头很荒诞

它把自己长成很陡峭的模样

它一陡峭

树也陡峭

花也陡峭

水也陡峭

人也陡峭

 

阳光很强硬

它想把石子击碎

击碎成河沙

它想把我击碎

击碎成草叶

我闻到了一股芬芳的气息

 

据说高岩水库有四十对鸳鸯

我祝福它们

祝福它们的爱情

像这青山绿水一样干净纯洁

像高岩的石头一样安静安祥

 

      2016年4月16日于东安高岩村

 

 

黄田埔

 

四月

黄田埔没有哲学

只有鸟叫

只有水田

那漠漠水田

映照长天

 

高大的樟树高过屋顶

高过我的仰望

高大的樟树把天空递给风

把风递给天空

我看见天空被风吹远

吹向大西南

 

我的记忆从一个西瓜开始

她的记忆从一次拥抱开始

黄田埔的记忆隐逸如藤蔓

繁荣如花木

 

四月

我来到黄田埔

黄田埔满目苍翠

我预知黄田埔的五月和六月

我预知黄田埔的下一个季节

像火焰一样热烈

 

      2016年4月21日于零陵黄田埔镇

 

云排岭

 

池塘边

一群鸭子用自己的喙

梳理它们的羽毛

十下  二十下

它们一直梳理下去

我一直看下去

 

鸭子悠闲

蝴蝶比鸭子更悠闲

花朵比蝴蝶更悠闲

风比花朵更悠闲

我比风更悠闲

云比我更悠闲

 

草青

水碧

青碧青碧的云排岭

青碧青碧的风

青碧青碧的我

        2016年4月24日于祁阳云排岭村

 

凼底

 

去凼底的路像麻花一样弯曲

风把路当麻花一样食用

 

水以凼字的形状流淌

水把自己流成凼字的形状

 

凼底人识字从凼字开始

世界像凼字一样复杂

而凼底人永远像水一样清澈

像水一样单纯

 

洪水来临

凼底以外的水浑浊不堪

凼底的水依然清澈照人

凼底的水守身如玉

 

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一方水土养一方鸟语花香

 

凼底很小

它是十万枝花朵的首都

它是十万尾鱼虾的首都

它是十万只鸟雀的首都

 

 

大庆坪

 

雨水歇脚的时候

我们抵达大庆坪

绿水漫过长堤

瀑布在我们的身边诞生

老杨说如果不下雨

大庆坪的水是蓝的

 

树木有性别

鸡爱上树

蝴蝶爱闯镜头

花姑娘不是姑娘

而是一种猪的品种

大庆坪有很多野种

畜牲和禽兽依然野心勃勃

 

糁子酒

牛扣

猫儿岩水库

如果大地是词典

应该收录它们

然后用花朵解释

用微笑注释

 

金山岭

 

伸手摘杨梅

把杨梅从树上送进嘴里

我的腮帮立即鼓起来

那个酸啊

苏吉生竟然说——

来金山岭

吃的就是这个酸

 

那个从城里来的小男孩

坐在池塘边看鸭子游水

看鸭子用脚掌拨开青萍

看蝴蝶在花朵上飞舞

他小小年纪

便创造了自己的童年之最——

最安静的一个上午

最安静的一个周末

 

在金山岭看山

山外有山

在金山岭看天

天外有天

在金山岭看人

天人合一

 

去金山岭要爬坡

离开金山岭也要爬坡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是因为山的脊梁

每时每刻都在起舞

    

         2016年6月4日花桥金山岭归来

 

水市

 

在水市

我听到神说——

我不要香火

我只要一泓清水

 

在水市

我听到神说——

我不要颂歌

我只要几声鸟叫

 

水市水库

便是那一泓清水

 

山间布谷

便是那几声鸟叫

 

在水市水库

我忽发奇想

我想与一条鱼互换身份——

请鱼去市里当一名处级干部

让我当一条水市水库的鱼

   

永江

 

永江确实有一条江

它日夜流淌

浪花四溅

零度时我们才能看到

它的心里藏着冰

 

永江树木苍翠

那多汁的树木啊

其实心里藏着火

无论零度还是三十度

 

 

在永江

风可以乱来

云可以乱来

雨可以乱来

脚步可以乱来

眼神可以乱来

甚至吻与拥抱也可以乱来

唯一不能乱来的是火

火必须守规矩

火必须在火堂里守身如玉

——可以嬉水

不要玩火

这是永江的祖训

放之四海而皆准

 

云是天空的肉瘤

它们为天空而构成天空

微小的永江乡

被神灵俯瞰

 

清明诗

 

教育应该免费

医疗应该免费

墓地也应该免费

就像母乳对婴儿免费

 

墓地像大地的疙瘩

像土地的疙瘩

像时间的疙瘩

我们迟早要成为那一枚枚疙瘩

把生命和忧伤缓缓隆起

 

蛙

那么小的身体

那么小的喉咙

不要话筒

不要喇叭

从泥土里发出的鸣叫

像溪水一样清亮

像花瓣一样清新

那是泥土里的春雷

 

亲爱的稻草人

———和刘忠华先生诗作《稻草人》

 

亲爱的稻草人

我要与你为伍

我要与你比肩而立

成为鸟雀眼中的帝国主义

 

亲爱的稻草人

我要与你为伍

我要与你比肩而立

成为大地的儿子

成为唐吉诃德

成为秋天的戏剧

成为二十一世纪的浪漫主义

 

亲爱的稻草人

我要向你致敬

奉献稻谷是你的宿命

成为饲料或灰烬也是你的宿命

从宿命到宿命之间

你一点也不倚老卖老

你依然天真得像个孩子

 

亲爱的稻草人

请赐我一根救命稻草

救赎我的灵魂

 

   

坦坝村

 

去坦坝的路上

我看到一大片一大片很耀眼的植物

它们的名字叫荼

 

黄金珠宝与婚纱的户外广告

一路做到坦坝村

我想到女大十八变

我想到女大当嫁男大当婚

 

坦坝村的树子长得好

坦坝村的绿色让人尖叫

 

溪水可以沐浴身体

酒水可以壮大心思

 

善良的人们住在房子里

房子的倒影住在池塘里

倒影也是清晰的风景

 

坦坝村的男人很有力量

坦坝村的爱情

如火如荼

 

川 岩

 

川  岩

两个汉字相互靠拢

就像两个身体相互走近

它们结缘  它们联姻

成为地名  成为祖籍  成为故乡

然后繁衍生息  血脉延绵

川岩啊

你三千年的岁月

被我描述成一道闪电

被我像闪电一样描述

 

黑夜淹没村庄

灯光突破黑夜

川岩日夜分明

四季分明  爱憎分明

川岩的泥土里长满根节

川岩的生活里洋溢着情意

 

稍微下一点雨

山峦就是水墨图

村庄就是水墨画

土地土壤  泥土泥泞

这些课本上的词语

在川岩是原原本本的实物

它们与水分子组成地气

向我袭来

 

处女红  童子尿

这不是污物

这是圣洁之物

它们以顺叙的方式

被时间铭记

又以倒叙的方式

被记忆一点一点释放

 

 

甲壳虫

我要与你打天下

我们的天下就是川岩

就是川岩的一道山坡

一片叶子  一个秋天

 

如果暴风雨来临

如果我在暴风雨中抱紧身体

我抱紧的那一点

就是川岩

        

上界头

 

我想起江山美人

如果美人不在

江山就是美人

花朵就是美人

 

上界头像挂在高处的花蓝

你要看到它的风景

必须向上向上

再向上

 

我的诗页与上界头的笋叶相比

苍白无力

我把三张笋叶卷在手里

那是春天的手卷

 

一个叫蒋小奇的中年男人

有许多上界头的故事

他的故事很中国很民俗

很山花很烂漫

 

在上界头喝酒吃饭

饭碗像船

筷子像船桨

划向生活的深处

       

双牌

 

先喝一双

再喝一排

酒桌上的双牌

宛如它的山川

风风光光

 

山那面人家

用炊烟和我对话

 

一个叫郑丹萍的女子

用双牌的风

保养她的歌喉

她的歌声入云端

 

我被空气控制了

我在负离子里堕落

堕落成一朵野花

不想回家

 

在双牌

我很羡慕草食动物

我也想成为草食动物

一只羊  一头牛  一条人

那条人就算是我吧

 

阳明山的佛没有诽闻

双牌水库的鱼也没有诽闻

在双牌

灵与肉合二为一

灵与肉干干净净

  

楚江圩

 

去楚江圩

去品尝一小块湘南

去品尝一小块春天

 

楚江圩人

为这个圩字

骄傲了三百年

 

在楚江圩吃豆腐

能吃到豆子的味道

从豆子到豆腐

只脱胎

不换骨

 

一个叫陈佳酿的小朋友

在楚江圩追逐一只蝴碟

那不是追逐

那是蝴蝶教他跳舞

 

写给亦云

 

天空之下

大地之上

一个叫亦云的女子

在广东和湖南的边界

像花朵一样呼吸

 

舜水河的鹅卵石很安静

很安宁

除非洪水来临

洪水成为洪水之前

它们都是木叶上的雨珠

 

南岭花开

岭南开花

南风坳的风

把花香吹向广东

 

我要用一种矿物形容亦云

矿物的名字叫琥珀

 

 嘎丽娅

 

你生命的悬崖上没有棧道

只有像山花一样怒放的词语

——忠诚

——勇敢

 

哦   嘎丽娅

美丽的混血儿

罪恶的枪声让你倒下

你的红头巾飘逝如天边的霞

 

哦   我爱你  嘎丽娅

哦   我爱你  塞北的雪  

       2015年10月23日星期五于北京

 

注：嘎丽娅，一个生在绥芬河、长在绥芬河的17岁中俄混血少女，为了绥芬河的解放，走上战火纷飞的战场劝降日军而牺牲。人称“天使嘎丽娅”。

 

李珊支与李爱莲

 

八月十六日

李珊支穿着汉服

李爱莲穿着旗袍

走进浏阳

浏阳为之惊艳

 

初秋  在浏阳

两个女人

用两件衣裳

概括中国

     

 伤

——写给小莉

 

从来没有一条河流

被鱼咬伤

而手指

有时被指甲咬伤

而心

有时被爱情咬伤

 

题王荟

 

王荟喜欢留短发

像园丁手下的园艺

像园艺中的苗圃

整整齐齐

 

我曾把雨中的石榴树

托付给王荟

雨后天晴

石榴花花葩似火

 

上善若水

女人是水做的

如果王荟是水

我希望她住在悬崖上

成为瀑布

      

写给于美俊的诗

 

五月

石榴花开的季节

你从北方之北

来到南方之南

北方的脸蛋

在南方出汗

看见你额头上的汗水

我想用手去擦一擦

 

我们品茶

我们喝酒

我们读诗

我们让世界无所事事

这是很大的奢侈

这就是太平盛世

 

小燕子

穿花衣

你一来

童谣在心底重新响起

五岭禅

五岭禅

你一到

思想与水土重新配套

 

张春荣和她的兔子

    

如果兔子也会唱歌

如果兔子组成合唱团

张春荣就是合唱团的团长

——不

她是兔子合唱团的总指挥

 

如果兔子也有语言

如果兔子也会说话

张春荣就是它们的知音

张春荣就是它们的翻译

 

我们问张春荣

为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

张春荣笑着回答说——

因为兔子蛮讲卫生

所以不吃窝边草

 

我属兔

我向兔子问好

我向养兔子的张春荣致敬

    

      

听李雨儿唱歌

 

永州是一个小地方

北京是一个大都市

从永州到北京

一个叫李雨儿的女子

把自己的声音变成河流

然后她被南水北调

 

这是春天

这是春天的夜晚

当李雨儿歌唱

她把自己的身体

变成一棵婆娑的树

她把自己的歌声

变成天上的云

 

这是春天

这是人间四月天

当李雨儿歌唱

她脚下的土地

埋藏着十万件文物

她身边的土地

开放着千万朵鲜花

 

青春是最好的旋律

爱情是最好的蜜

音乐是最好的维生素

比如李雨儿

比如《雨花石》

 

赠你一枝柳

——写给樊红云

 

赠你一枝柳

那是春天的曲谱

那是春天的五线谱

 

请你带领鸟儿歌唱

请你用风的手指弹奏

 

赠你一枝柳

我看到春天的婀娜

我看到你的婀娜

   

邹越速写

   

邹越是一个善良的人

她把许多石头的皱纹

抹成了笑容

 

邹越是一个宽容的人

她用五岭作胸怀

她用潇湘作情怀

 

一滴墨像一滴石油

从地底跑到邹越的笔端

燃烧

 

书法家邹越

用毛笔当脚尖

在宣纸上芭蕾

 

铿锵玫瑰

激情芭蕾

时光把邹越当宝贝

     

 

写给李琼

 

李琼讲话的声音比较清脆

很像三月的鸟叫

如果这个比喻不妥

那是因为李琼不是鸟

鸟也不是李琼

 

认识李琼两年了

我还是第一次给李琼打电话

李琼问我你是谁

我说我是某某某

李琼笑了

她的笑仿佛来自《红楼梦》

仿佛来自花朵的绽放

 

早几天有人请客

诗人到场

李琼到场

李琼坐在我的对面

当我举起杯

我说三个月之后

我要为石榴树穿上石榴裙

 

今天

有人要我题写凤和天下四个字

我突然想起李琼

我突然想起给李琼打电话

显然

我把李琼

当作凤凰的姊妹了

       

写给黄归

 

陈胡子要我为黄归写一首诗

这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

因为我吃过黄归的豆腐

准确地说是她父亲做的豆腐

 

黄归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我只看见她笑过几次

我只知道她在九工装饰上班

我只知道九工装饰的老板张九公多次说过

小黄老子的豆腐做得确实好

 

小黄的父亲在乡下做豆腐

准确地说是在楚江圩

楚江圩离冷水滩不远

我想象她父亲的豆腐出锅的时候

热气氤氲

嫩白如雪

 

二O一四年春节

我吃到了黄归父亲做的豆腐

那是陈胡子送的

这个春节我尝到了真正的年味

我尝到了生活的精髓

 

豆腐有很多典故

我没有把黄归当典故

我也没有把黄归的父亲当典故

我只是想象漂亮的黄归

像豆腐一样温柔善良

我只是想象黄归的父亲

像豆腐一样方方正正

正正方方

       

 听成鹦弹古筝

 

古筝源于秦

你源于你的母亲

 

我要像看你一样看虹

我要像看虹一样看你

 

高山流水

云水禅心

花蕊含露

云蒸霞蔚

一场皑皑雪

一轮皎皎月

 

那天在邮亭圩

你素手弹筝

十万朵莲花烘托你

一条深溪映照你

莲是白莲

溪叫黄溪

 

楚王好细腰

细腰是你

楚王是谁

楚王安在

 

古筝是领土

心灵是领空

守土有责

日日夜夜

 

我要造神

以你为原型

 

       2016年8月23日晨

 

张惠妹

 

五能不能做加减法

五官不要做加减法

 

骚

离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