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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清晨，熟睡中的橙子被舍友手机上高分贝的闹铃唤醒了，她生硬地从梦中脱离出来，不情愿地坠入真真切切的现实当中。

她惺忪地揉揉双眼，迷蒙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6:20。时间很充足，她还可以再赖会儿床。

   舍友们接二连三地爬下双层小床，并且像是故意的，发出很大的声响。她烦闷地用被子捂住头，尽力让自己重回梦境。然而这并不太可能。

“橙子，要迟到了哦。”最后一名舍友离开时，终于忍不住好心提醒她。

   她嘟囔了一阵，然后感觉宿舍的灯光熄灭了。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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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6:37

   三幢粉刷成淡红色的建筑安静地伫立在教学楼旁边，与对面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那是学校的住宿楼。此刻，它们正迎着劲风，呈现出一派骄傲的姿态。

     橙子奔跑在连接住宿楼与教学楼的水泥路上，她的书包拉链只拉了一半，一本本书暴露在外面，随时都有掉落的危险。鞋带子松了，她没空理会，她只管跑啊跑，一口气爬到了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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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6:45

      她踏着上课铃奔进了教室。然后趴在座位上，气喘吁吁，累成一条狗。

早读盛大开场。

     她戴上眼镜，展开书本。几分钟后，文字在她面前还是文字，连不成富有哲理的句子。

老师走进来，开始念上次月考的分数。

“ 橙子：语文111，数学37，英语82……年级排名531。”

  果不其然，是一个很差很差的分数——比任何一次都差。

橙子将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不引人注目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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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阳光从玻璃窗外斜斜的射进来，打在西西白皙的脸上。

这次月考她考了全年级第21名。她很不满意。

     她在课间仅有的十分钟上奋笔疾书。没有人来约她上厕所，没有人递给她新出的零食。她的朋友只有书本。

同学们叫她“太学党”、“好学生”，她却能听出这里面的讽刺意味。她知道自己太学究气、太老实本分，一点也不酷，可是他们怎么会懂她呢？

     她不需要谁来懂她，也没心思揣摩别人的想法。只要看到成绩单上那稳步攀升的分数，便能得到莫大的安慰。可是这次，这个愿望也落空了。

    年级21，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卑微、多么失败呀！她抬起酸胀的头，瞥了一眼挂在教室前面的时钟。时针和分针构成了一个令人满意的夹角。还有8分钟上课，她还可以写一道数学题。每写一道题，便与梦想近了几分。

    窗外，白云在操场上轻轻的，飘忽不定。教学楼顶那一个突兀的大铁球在朝阳下闪闪发光，就像梦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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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萝卜混在前往操场的人流中，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

广播上放着那首耳熟能详的运动员进行曲，穿着统一白色校服的高中生熙熙攘攘、谈笑甚欢。

“快快快，抓紧时间集合！”体育老师用带着方言的普通话大吼大叫。

    萝卜像幽魂一般，飘进了班级的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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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憎恨眼前的一切：长长的看似威武的教学楼，宽宽的可以让人尽情挥洒汗水的操场。这不是属于他的。正好相反，他的梦，桎梏在这里。他疯狂地迷恋美术。素描、漫画、水墨，五颜六色、黑白相间。他为了美术，甚至可以放弃一切。

可是在高二的时候，梦想的权威性受到了挑战，父母和老师无一不说：“你的成绩还可以，为什么想要学美术专业呢？”

——为了梦想？为了未来？为了心中那些隐隐约约的期望？——不，他知道，他不能这么说。

他沉默着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努力学习，然后考取一所大家都满意的大学。

然而，他却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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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音乐响起，他机械地摆动着双臂。成了木偶也罢，他早就已经适应了。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做一只兢兢业业的可爱的木偶。

集会完毕后，他又飘进教室，在座位上发呆。

      同桌走过来，不怀好意地对他说：“萝卜，老师叫你去办公室呢！”

     他听话地站起身。然后，抬脚前进。

    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他已经习惯了同学的捉弄。不过，老师办公桌上的一张名单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中专业生登记表

   本班 萝卜同学，将于 高二 学习 美术专业。经批准通过。他拿着纸条，泪水不觉涌出眼眶，模糊了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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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中午，霜子像赶火车一般跑下楼梯，然后以百米跑的速度冲向食堂。

食堂彼时热闹非凡。学生们从两栋教学楼聚拢过来，拿着碗筷，把盛饭的盘子敲得叮咚响。队伍一共有五节，可还是满足不了学生的需求。

       她胡乱找个队伍排起队来，一边等待，一边在脑中回忆着她在艺术节上的开场台词。

“尊敬的老师和同学们，欢迎参加本次校艺术节活动。……”

     轮到她了，她刷了卡，数字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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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堂大妈给她盛了红烧鱼、炒土豆丝和冬瓜排骨汤。她接过盘子，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这里，欣赏各路才子……”

    她接不下去了。完蛋了，忘记台词了！她着急地扒着饭，脸憋得通红。——幸好这不是在舞台上，要不然该多丢面子啊！

  “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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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见有人对她说话，便微微吃惊地抬起头。

   她的同桌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慢吃些！”同桌说着，便将她盘子里的鱼一股脑全扒了过去。

“给你吃我的油炸排骨。”他夹了一块，放进她的碗里。

她没有抗议他的行为。

就这样，他们默默吃着，一时无话。终于，她放下筷子，对他说了句“我先走了。”然后起身飞奔。险些撞倒一名高一学弟。

“小霜加油——”

她听见身后他的声音。一阵暖流登时淌满全身。

谢谢。她在心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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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下午的体育课，图图与一大帮女生挨坐在一起。校园里最不缺的就是树木。柳树、梨树、桃树……她喜欢坐在浓荫下，双眼望向操场的方向，看那些男生汗流浃背，或者为一个球急的跳上跳下。

热烈的阳光晃得她有些眩晕。她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就是现在正拿着球的男生，递给自己那封薄信……

信的内容很短，只有4个字，可是却让她不安了好一阵子。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夏日的校园在蒸腾，身旁的女生喝着饮料。图图别过头，轻轻地靠在树干上。

她仿佛闻到了一中的气息：清新而富有生机。就像新雨过后泥土所散发的清香。

“多么好闻呀。”她深吸了一下鼻子。

这时，她注意到胸前校服上的一个标志。

“是校徽吧，”她想，“为什么以前都没有注意到呢？它就画在校服上，陪伴自己度过了659个日日夜夜。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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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发现学校的校徽很美很靓。

一只燕子飞翔在碧空中，搏击蓝天。下面还有个数字：1938。她不知道1938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建校之年吧……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只黄色的勇敢的燕子。

男生投中了一个球，引得全场喝彩。他向图图的方向匆匆看了几眼。

图图却朝着教学楼走去。

风吹送着希望与光明，她独自一人来到教室里，翻开文具盒，取出那封信。

她将信纸翻开，再次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然后感动地笑了。

最后，她把它撕碎、抛进了风中，在风中，她看见两只青鸟，打着卷儿，向着明媚的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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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是一个梦想场。她无时无刻不在制造着梦想。她不嫌弃任何人：不管你的梦想或卑微、或伟大，都一视同仁，公平接纳。

溆浦一中的学生，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橙子、西西、萝卜、霜子、图图，他们是生活中的你们，而你们，最应该被写成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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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好学校？是拥有良好的环境、优秀的师资？是拥有独具一格的办学特色、丰厚的历史沉淀？也许吧，这是好学校的条件。但是呢，我却认为，能成为梦想场的学校，才是最优秀的。

不是所有的学校都能成为梦想场，而这一点，一中做到了。

这就是我选择一中，并且写下这篇文章的最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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