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物品,因为有了诗人的视角,而产生奇妙的波动。我们在镜头下,看到了抖动的,高光比的真实,没有干扰,没有过渡,没有话语,让诗人的主观与老父亲躺过的那张床、走过的那些地方再次对应。这部影片里徘徊着一种穿越时间的重逢。我以为,好的纪录片是既主观又客观的,在静默中寻找喧嚣,在回忆中揭开现实。一部短短的影片,不需要时间的借口,其中的情感以如此深邃绵长。
——导演唐棣
正如伊朗著名电影导演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Abbas Kiarostami)的观点:“一种简单的颜色和光线,一种特别的意义和时刻。”诗人黄明祥以零度叙述捕捉一个既定空间里的物,大自然赋予人类的生活气息、布谷鸟疯狂的叫声、大地发出的神秘的轰鸣声,拒绝了音乐、叙事,无限接近现实、当下、客观、直接,构成了一部奇特的独立电影。“我相信我们终将走向时间的/黑洞,父亲在前面引路,我们排着队,像一队黑夜里的蝙蝠”。
——周瑟瑟
《栗山:父亲的床》摄制手记
黄明祥
一
我与瑟瑟的父亲见过两面。第一次,老人家朝我微笑后,就转身去灶屋,给我与瑟瑟做饭菜。饭菜上桌后,他盯着瑟瑟许久。由于听力的原因,他听不见瑟瑟母亲与我们的轻言细语。第二次,胰腺癌已经带给他疼痛,他更加沉默。他的沉默,像一个溶洞,深不可测。
那天,瑟瑟到我设在高楼上的工作室,窗外大雪纷扬。雪花似乎没有落地,又被风从地面吹起,在空中上下翻飞。那一天,在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老书桌上写字,他写下了结构严谨的三个字——“诗硬骨”。我想,他书写的时候,一定正襟危坐。不久,老人家走了。2016年的6月,瑟瑟出版了截句诗集《栗山》,“献给我的父亲”。
二
拍摄那天,几乎无风。
三
在拍摄之前没有剧本,只有个粗略的想法——从家里到坟地,又从墓地回来。在拍的同时,才在现场与镜头的移动中决定拍摄对象与速度,因此,镜头是即兴的,非预谋的,也是未经修饰的。手机与设备的局限,又决定了镜头语言的单一,所以,努力呈现具有修辞意味的环境与物,以那些天然的、非表演的、未经布局的,完成一定表达。这些非布置的物件与非人工灯光下的像本身具有多向叙述的能力,如锁、栅栏、路上的缝隙、火苗、木桶、电线、楼梯、草木等。这些物象,既是原地的实况,又朝向所能引申的含义,于离世的父亲是,于缅怀父亲的子女是,于大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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